小說名:惡土~懷俄明州故事集2~(Bad Dirt Wyoming Stories 2)
小說家:安妮普露(Annie Proulx)
譯 者:宋瑛堂
※原文版2004年‧於2007年5月授權時報中文化※
同樣是寫土地認同情感,《斷背山~懷俄明州故事集~》的氣勢較《惡土》更加磅礡有力,特別是詞彙用語,感覺有滿大的落差(兩本著作譯者為同一人),原先那份簡潔出色、蒼勁有緻的詞句韻律感到了《惡土》像是消失似般,好似優秀的短篇作品都已經先收錄在《斷背山~懷俄明州故事集~》裡頭。但話又說回來,《惡土》的短篇作品印象感非常統一,比起描寫生死輓歌樂章而不易閱讀的《斷背山~懷俄明州故事集~》來說,《惡土》讀來倒是生趣盎然,辛辣中帶著趣談怪論,看了令人不覺莞爾。
此事發生在去年,地點是粉河流域以東,在懷俄明斷層的某地。這故事說來情節不怎麼樣,充其量不過是慵懶的午後在丕微酒吧可能聽見的故事。
三隻老光棍的獾住在法蘭克富林克牧場的後草地,三人住在一片崎嶇的土地上,住處保持距離,他們關心的事物不外乎食糧、日光浴與地盤界線。三人地盤的交界處是突出的巨岩,坐北朝南,景觀宛如展開的扇子般開闊。三隻老獾常在早晨的日光中在此碰頭,針對變化莫測的人生與近來的風速交換意見,交談聲由噓、哼、低吼組成。其中一隻獾曾在博士曼的一所大學擔任教職,教授的課程是創作或駁船導航,退休後隱居於此地。包括大學獾在內的兩人長相平凡而粗短,另一人的皮毛則帶偏紅的色澤,只可能頭腦像馬蹄鐵一樣鈍。
富林克牧場建立於一百一十四年前,最初養了幾頭德州長角牛,主人是兩位好動的牛仔。一八八三年,號稱孤星州的德州爆發牛仔罷工朝,這兩人因對罷工表達同情而遭驅逐出境。牧場成立以來幾經換手,最後由富林克取得。
富林克對長生不死與返老還童之類的事情感興趣,又由於他深信就算無法永垂不枍,至少也能活到兩百歲,因此極為注重環保,誓死不願讓牲口過度啃食牧草地。他在食品儲藏室的門上掛了一張複雜的輪牧表,不斷更換放特牛群的草地,以便實行短期輪牧的理念。有一片生態較脆弱的草地因有活水流過,牛群不能在這裡放牧太久,三小時之內必需趕至較粗糙的草地去。
富林克總是苦無幫手。好幫手難尋,這是牧場主人皆知的事實。但他念及自己晚年勢必比別人漫長,必須多撙節一點養老金,因此吝於多花錢請幫手,進而連劣質的幫手也找不到。在集攏牲口的時節,他又苦無幫手,因而央求妻子幫他趕牛。
「哎,好吧。」她說,「不過我話要說在前頭,我需要一件新的冬季大衣。牛運走了以後,最好幫我買一件。」
「哈哈。」富林克說。他以前聽過討大衣的事。
環繞著牛群時,牧場妻走出一片乾谷,行經一處濱藜叢時瞿見一隻獾。
「這隻獾真好看。」她脫口而出,腦子裡想像的是自己身披這種偏紅色調的大衣。不一定非真皮草不可,假皮草也行,甚至猴毛領的粗呢大衣也勉強算數。
接近黎明時分,三隻老獾聚集在突岩前。
「獵到好東西了嗎?」長相平凡的獾問。
「還不賴,」另一隻外形平凡的獾說。「你說?」
「還好。你呢,老紅?」
「哇,太上老獾有眼,牧場主人的老婆愛上我了,大概她從今以後會常來煩我。」
「什麼?講啥鬼東西?」
「喔,她在濱藜乾谷那邊看見我,然後說,『我從沒看過這麼帥的獾,被他電到了。』」
其它兩隻獾大笑之餘連開了幾個玩笑,拿紅毛獾與牧場妻是否真能交媾一事大開黃腔。既然提到人獸媾和,話題立刻回溯至一八八○年代,當時有位猴急跳牆的牛仔看上了一隻母獾,對她來個霸王硬上弓,不料這隻老祖母獾脾氣暴躁,導致了慘不忍睹的後果,此事至今仍是低級幽默的好題材。
「我還沒時間好好打扮一番哩,」老紅說完漫步離開,走過一條長了外來雜草的深谷,一棵奇大無比的起絨草也在其中,他擠進起絨草叢裡,來回走動幾次,直到草叢刷得皮毛光滑柔亮。
「這下她不被我煞到才怪。」他對起絨草說。
法蘭克富林克與兩名老友走出廚房門,滿手是牛頭形狀的薑餅乾,上面還點著糖霜眼珠。特場主人陡然停腳。
「快看,又來了。」
「什麼?」鬈髮紮成瓣子的老友說。他來回瀏覽著,卻沒有看見出奇的事物。
「在乾溝裡。我從沒看過這麼大隻的獾,皮毛剝下來做地毯的話,肯定有半張小牛皮那麼大。我已經看見這隻差不多十次了。前幾天早上,我一邊喝咖啡,一邊站在洗手台前向窗外看,結果看見這隻臭獾以大字型躺在石頭上,卵蛋全露在外面,活像躺在吊床上享清福似的。我趕緊拿了獵槍出來,開了一槍沒中,結果他對我做了什麼事?朝我踢沙子。要不是現在滿手餅乾,我現在就馬上去拿獵槍出來。」他一口咬下兩個牛頭,差點噎到,老獾一聽立刻鑽進草堆裡。
「老紅啊,戀愛談得怎樣了?」長相平庸的獾之一幾星期後問。「上了幾壘?」
「還沒有。牧場主人發現了猛吃醋,害我沒辦法接近。一靠近她,牧場主人馬上跳起來拿槍。」
大學獾說,老獾遊戲不就是這麼一回事--看似即將到手的好事卻永遠無法如願。簡而言之,人生不過是騙局一場。然而話說回來,他畢竟爭取過終身職被拒,因此難免對凡事帶有酸萄葡的心態。
有趣極了(笑)!《惡土》集結了十一篇短篇小說,每則故事都像【老獾的遊戲】,在道盡生活於荒蕪人煙的西部鄉野上不易與酸楚之餘,挖苦人生百態的腳步倒是未曾停歇,一無所有也一無所缺,種種景像、耐人尋味。
很好很好,我覺得文學細胞上身了耶(高興地蹦蹦跳),但一轉身隨手抓來看的還是漫畫又是怎麼回事?!嗚啊啊啊啊,檢討去。(艸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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